鄒陌（作者單位：農房集團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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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楓葉紅了，紅的像火。

　　遠遠望去，那一片片染透山崗的楓樹，顯得是那樣充滿生機。

　　這極普通的楓樹卻使我感到格外親切,一下子把我的思緒帶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小山村。

　　那年我下了長途汽車，獨自向縣境內那個只有三十幾戶人家的小山村走去，那天，我乘的是最早一班公共汽車。走完三十多里山路，已是午后了。當我走進村口，突然從一片紫竹林深處，傳來了我熟悉的鐘聲。

????? “鐺鐺鐺，鐺鐺鐺”??????

　　在這寂靜的山谷中，那鐘聲聽起來是那般悅耳，富有詩意，我的心不由隨之微微一顫，精神為之一振。

　　是誰敲響的鐘聲？我疾步朝那間曾多少次出現在夢中的小屋奔去，扒開密密麻麻的紫竹林，我看見了站在小屋前敲鐘的人，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，她正熟練地敲著鐘。隨著鐘聲，變戲法似地鉆出一群孩子，足有二三十個，幾個男孩發現了我，都站住了。片刻又歡叫著轉身朝小屋跑去。敲鐘的姑娘正欲往屋里走，聽見叫聲回轉了頭，正好與我的目光相遇。

?? “路老師，是你！”姑娘突然驚喜地叫了起來。

　　我飛快地回憶著，這姑娘是誰呢？可一時卻怎么也想不起來。

????? “不認得啦，我是阿香??！”

????? “阿香？你說，你是阿香！”

　　小屋還是原樣，只不過多了一些課桌，觸景生情，我眼前仿佛浮現出數年前的情景。那時我高中剛畢業，從縣城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山村，當了民辦教師。

　　我把二十幾個年齡不一的學生分成兩個年級。早上，我先給一年級布置練習生字作業，然后給二年級上算術課。下午我教他們畫圖，體育，還常常帶他們到山上玩。

　　要不是三年后恢復高考制度，我也許會一輩子在那地方呆下去了。

　　臨走的那一天，我違心地對我的學生說：“老師出去培訓了，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！”

　　當我背起簡樸的行李，離開小村時，我的心流淚了。

　　我剛剛走出村口，山上跑下來一個女孩，她叫阿香，當時還是一個瘦弱的孩子。

????? “老師，你走了，什么時候回來？”阿香手里捧著一簇剛剛采來的楓葉，怯生生地站在我面前。

????? “老師！”她兩只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我，把楓葉送到了我跟前，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，把楓葉接了過來，轉身匆匆走了。

???? “老師！別忘了回來！”后面傳來了阿香清脆略帶憂傷的聲音。

　　走出了好遠，我回頭望，阿香還呆呆地站在路口那塊高高的巖石上。

　　我看著手里的楓葉，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。

　　“沒想到，您真的回來了！”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?！班?，你怎么當老師了？”望著眼前這位俊俏的鄉村女教師，我努力想把她和八年前那瘦弱的小女孩聯系起來。

????? “高中畢業，就回來當教師了?！薄皼]考大學？”她沒有回答，一抬頭，我忽然發現窗臺玻璃瓶上插著一簇火紅的楓葉?！鞍?，楓葉，真好看！”從窗口望出去，透過竹林那紅紅地楓葉像點燃的火苗一樣。